干阴私勾当的人,总比别人更加的注重消息的传递速度。
隋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。
他本身就是刘彻的大长秋,属于宦官中地位最高的一位,他的手中甚至还有三千宫兵的指挥权。
只不过在被皇帝委派了差事之后,那枚调兵虎符就被皇帝留在长安了。
他来云琅军中担任长史,只不过是一份临时的差事,相比长史,他更在乎大长秋这个位置。
钟离远被皇帝看重,这对隋越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,因此,他人虽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阳关,对于宫中发生的事情,却了如指掌。
李广利得势这样的消息他如何能不知道?
这是一个新的变化。
预示着皇帝准备培养另一家外戚了。
跟皇帝不同,隋越一点都不看好李广利!
不论是眼前的霍去病,云琅,还是远在大青山的卫青,他都有深入的了解。
稍微衡量一下,他就发现,李广利在这三人面前,卑微的连尘土都不如。
西北地其实不缺少人,缺少的是粮草,物资,驻扎在这里的人马增加一倍,后勤运输的压力就会增加至少三倍。
这就是隋越当了大半年的行军长史总结出来的一个很有用的经验。
隋越不想给自己再添麻烦,仅仅是霍去病跟云琅两军的物资损耗,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。
再来一群数目未知的不良人,日子就没办法过了。
这些年,大汉年轻人被喜好武功的皇帝给刺激成了暴徒,不管有没有家业的年轻人,都喜欢给自己弄一柄剑挂在腰上,随时随地的等待皇帝的命令。
隋越相信,这些人如果在接受了严苛的训练之后可以成为合格的大汉军卒。
可是呢,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就投入到战场上,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。
在战事顺利的情况下,这样的乌合之众就是一群暴徒,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,这些乌合之众就是导致大军溃败的源头。
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将军,都不会把自己的精锐军队跟这样的乌合之众混编。
人数看似多了,战力却是是实实在在的下降了。
所以——率领不良人的统帅——李广利,没人欢迎。
隋越看到了云琅笑容里蕴含的浓烈杀机,也看到了霍去病眼中的不屑之意。
在他看来这是正常的,两只鹤正在研究怎么抓鱼的时候,突然挤进来一只杂毛鸡,出于严重的不适感,两只鹤会停止捕鱼,先把杂毛鸡撵走再说。
隋越自认为是皇帝的忠仆,所以他全心全意的为皇帝着想。
以前地位不高的时候,他只要伺候好皇帝的衣食住行就是一个好仆人。
自从成了大长秋,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进一步,在更多的地方展现自己忠仆的本色。
如果能在对皇帝忠心耿耿的情况下,做一些对皇帝有益的事情,那么,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更加有价值呢?
比如李广利的事情!!!
隋越认为皇帝可能做错了,那么,自己身为皇帝忠仆,就有责任帮助皇帝将错误的想法造成的伤害降到最小。
看到云琅悄悄地给霍光下达了几个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命令,隋越刚刚吃完火锅的肚子,又有些饥饿,为陛下完成了一件好事,应该再犒劳一下自己。
于是,他准备出去弄一只羊,宰杀之后熬一锅美味的羊汤,留着晚上吃。
隋越离开大帐之后,云琅跟霍去病对视一眼。
霍去病不耐烦的道:“最烦你这样做,有话说清楚,不要总是让我猜。
万一我猜错了,会出大事情。”
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东方朔笑道:“隋越干了出格的事情,以后下场不好,要不要提醒他,别走错路,避开将来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,看两位君侯是不是怜悯他这个阉人了。”
司马迁笑道:“这些阉人最是喜欢揣摩上意,却不知晓自己本身就是奴隶人,奴隶人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。
他们在上位者眼中,与骡马,农具一般都是工具,一件工具要什么想法呢?”
霍去病皱眉道:“隋越人不错,跟别的宦官不一样,人也不贪婪,对我们还算友好。
这样的人要是倒霉了,换一个上来更麻烦,我看啊,干脆告诉他,别让他自寻死路。”
霍去病此话一出,东方朔,司马迁两人深以为然,连连点头赞同,只有云琅师徒二人没有说话。
见霍去病有些恼怒了云琅跟霍光才点头答应。
规劝隋越的事情自然是由东方朔与司马迁去做,这种事宜早不宜迟,趁着还没有被皇帝发现,早早收手为妙。
等两人离开大帐,霍去病皱眉道:“还有更好的选择?”
云琅笑道:“钟离远!”
霍去病惊讶的道:“他比隋越还要好?如果比隋越还要好的话,那就到听命与你的地步了。
你在陛下身边安插了人手?”
云琅摇头道:“我只是有恩与钟离远,钟离远事实上已经报过恩了,我说过我们两个两不相欠。”
霍去病低声道:“是你认为你们两不相欠是吧?”
云琅摊摊手道:“是这样的!”
“那就是说钟离远不这么认为?”
“他可能觉得跟我一起混能活的长久,顺便给他的儿子捞一个远大的前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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