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名尖嘴猴腮的执事太监,夹了块鸭翅膀,咬下块肉,嚼了嚼,“嘿嘿”了几声,道:“厂公,咱家今儿算真真正正服了您,您把那些瓦剌贼子打的鸡飞狗跳哇!他们听到厂公您的大名,那是直尿裤子!”
其它几名执事太监,仰面朝天,“哈哈”笑道:“不错!不错!汪公公所言,半点不差!来!厂公,咱家几个敬您杯!”说着,另几个执事太监,双手捧起酒杯,递向王振。
“哼!”王振三角眼向上翻起,手里拎着个卤鸡爪,嘴巴撇到了天上,道:“区区瓦剌,本公还不放在眼里。倒是汪直,您的西厂,最近怎么老没动静哇?”
说着,他歪着三角眼,瞥着那名尖嘴猴腮、唤作汪直的执事太监。
汪直撮着嘴巴,拍着脸,连声道:“哎哟哟,别提了!咱家能和厂公您比?只怕用不了多久,西厂怕是要裁!咱家也没饭吃了,到时恐怕还得仰仗厂公!”
他别过脸去,冲王振拱了拱手。
另几个执事太监,连连点头,举着酒杯,道:“对!对!对!西厂早就该裁!该裁!厂公,甭理他,咱喝咱的!”
王振仰面朝天,发出阵“哈哈哈”的声音,摆摆手道:“汪公公所言差矣!咱们都是在皇上手底下讨饭吃的人!”说着,他双手拱起,举到脑袋的高度,冲着北方,拱了拱手。
众执事太监连连点头:“厂公所言极是!所言极是!”
“圣上有旨,传王振晋见——”这时,从院落外走来队红衣宫人,手提八角形宫灯,领头的红衣宫人扬声叫道。
王振倒吸口气,看着众执事太监,众执事太监则看着王振,全站起身来,后退两步,弯着腰,拱着手。王振将卤鸡爪放在桌子上,然后起身,舔了舔手指,便跟着众红衣宫人出去了。
此时天黑的不见五指,宫中楼阁黑影重重,吹来阵阵冷风。
王振将头往脖领里缩了缩。
两名红衣宫人走在前面,提着八角形琉璃盏宫灯,灯光昏黄,照着方圆半个房间的大小的地方,王振身后跟着两排红衣宫人,低着头,垂着手,只往前走。
他们穿过几条走廊和两片树林,来到了处宫殿前。
宫殿有篮球场大小,两层楼高,里面青砖铺地。殿中有个台子,半间房大小,半个膝盖高,正中有个金龙椅,皇帝端坐其上,低着头。
殿内四角,各挂着几盏宫灯,照的殿内如同白昼。
在皇帝左手边,并排站着四个人。站在首位的,年约十七八,面如冠玉,剑眉星目,头戴二龙抹额赤金八宝冠,身着大红龙袍,袍子正中绣着条盘成团的四爪金龙,正是英王朱祁镇。
下边两位,身着红色官服,胸口的补子上绣着红日、仙鹤,正是吏部尚书于谦和兵部尚书邝蒙。
于谦双手放在背后,昂首挺胸而站,邝蒙则弯着腰,拱着手,纹丝不动。
最后位,则站着位身披鱼鳞甲、头戴熟铜盔的武将,正是九门提督蓝光。
殿内灯影晃动,鸦雀无声,连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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