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迹叔岐看向女儿,小时候她母亲走得早,迹叔岐一人四处为别人做工养活一家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儿。如果有主人家赏下白面肉食,定是先予她吃。
其女看向迹叔岐,眼泪流了一路,至此已经没有眼泪了。雨与泪同色却不同味,雨是上天的垂泪,却没有味道,是因为它没有感情,它不会偏袒世间的任何一寸土地。
但泪水不同,它是咸的,承载了传递情感。
此地有一个传说,人死之时周围的亲人包括自己的泪水会由苦变甘,这是一生的苦难升华所致,人的转世轮回就是靠这股甘甜的泪水才能喝下孟婆汤,重新转世轮回。
其女咧嘴笑着,如小时候坐在门口迎接归家的迹叔岐,只是脸颊微微的抽动着,“父亲,您安心的去吧,你到下面和母亲好好聊聊,等等我和哥哥。待我们来日也下去之后,我们再做一家人,下辈子我和哥哥不会再让你吃苦!”
迹叔岐抿着嘴没有说话,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,伸手抚上女儿的脸颊:“以后别累着了。”
“知道了,父亲。”
其女转身从树下浓密的树枝之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稻草,铺在石‘棺’之中。好早此间树林阴密,打下的雨滴虽是沉重,但好在也疏散,所以稻草只湿了表面的一层。
其子微微的抬了抬迹叔岐的臂膀:“父亲,上路吧?”
“哎。”
迹叔岐被儿子扶着躺在石‘棺’稻草之上,其子举起一旁斑驳门板,狠心道:“父亲,小心额头。”
迹叔岐轻嗯了一声:“做完这一切早些回去,莫要淋雨生病了,你们一生病,我和你娘的心就一揪一揪的。”
其子紧紧咬着嘴唇,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门板缝隙,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说道:“没事的,父亲,只是,此生对不起……”
说罢,啪的一声将门板盖上。
迹叔岐静静的躺在稻草上,稻草很厚,比坑中的积水高得多,外界蓦然响起成串的砰砰沉闷声,是其子在掩埋的黄土的声音。
声音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闷,终于,静了,整个世界都沉寂在虚无黑暗之中,以至于迹叔岐都能听到自己肺腔之中的病灶形成的杂音。
要死了吗?可我还没有答案呢……
谁能告诉我,爱为何会产生痛苦?
不知过了多久,迹叔岐意识越来越深,如同被绑缚一块巨石,向幽海深处坠去。
蓦然,一声惊天霹雳将大地劈成两半,更将迹叔岐的石‘棺’劈开。
迹叔岐感受着脸上淅沥的雨滴,意识重新唤醒,迷茫着站起身来,爬出土坑。
此时,土坑之上是一名手执雨伞的佛者,一身的黄色僧衣,不像是正规寺庙的弟子,倒像个自修佛道的年轻出家人。
迹叔岐趴在地上,仰面看着僧人,神情疑惑,“是你救了我?”
佛者摇摇头:“非也,小僧为害你而来。小僧知道你心中疑惑的答案,却又说不得,烦请施主自己寻找。此道艰辛,一侧万劫不复,一侧猛鬼噬心,差错不得,偏一步便是身死道消。”
迹叔岐起身道:“何处寻得?”
“大道飞升。”
佛者骤然袭出一掌,印在迹叔岐额头,无数武技功法化作氤氲流光没入迹叔岐脑海。
迹叔岐惊诧道:“你是要我活过五千载,在岁月之中感悟答案?”
佛者冥目轻诵佛号:“阿弥陀佛,也许日出便会得悟,一念飞升;也许万载不慧,愚石难灵,小僧所指只是通向答案万千道路之中的一条,一切端看施主能为。”
说罢佛者便踏雨御空而上,直至消失天际。
迹叔岐在乱葬岗坐了整整三天三夜,才选则修得第一缕灵气,宣告正式脱离凡界。
那一刻,他的心是迷茫的。
讲罢过往之后,迹叔岐又为两人添了茶水,说道:“飞升境的寿命是五千年,可老夫凭着奇遇至宝,至今已经活了七千载,距离大限仅有不足千年之数,对于最初的疑问却是始终没有寻找到答案,心也一直处于迷茫之中。所以我希望用凡人的思维来试探着解出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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