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唷,真没瞧出来,卢官爷对这地势形貌也颇有研究呐!”
诸人听罢卢小六的行路建议,都陷入短暂思虑中。唯独姜春眼冒金光,冒出这句道。
“咳,我爹爹手里控着江浙两路的盐业,对其分布、产量、供销可都是门清儿。
也是巧极了,我刚说的那两道儿,正是川陕地带井盐运销的官道……”
……
短短一刹那,叶念安不禁暗忖道,‘自己活了这么些年,多是困在横谷寨未曾远离。
饶是近前一两载,被发配了青州、远赴了汴梁及刚刚离开的成都府,几地离得虽远,可于他而言,终究只算得上是蜻蜓点水,走马流水的过客。
眼下,好不容易能自由洒脱地闲走一方,更不能错失这个云游天下的好机会。
心下有了计较,叶念安面儿上不由得浮起一抹欣喜。遂一提马缰,插进前边几个的交谈中。
“嗨,这几条道我卢小六闭着眼睛都能摸到,全仗着我那爹爹瞎操心出来的。”
卢小六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,眼波停在呼楞铁脸上,嘴中话语一字一顿,抑扬起伏。
“喛,卢官爷当真深藏不露呀!
您这等家世、这身轻功,啧啧!
怎的也甘心干这伺候人的行当,真是……”
姜春本是一副崇拜神色,待卢小六说罢,似是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作为,轻摇着头表示可惜。
呼愣铁撞见卢小六似得瑟似显摆,神气活现的嚣张之态,本已强按下肚中燃起的怒火。
这会儿,再经阿春话里话外不合时宜的一通捧,噌得拉下圆脸盘子,欲欺前算仗。
“叶先生,前面不消一里地,便出梓州地界。下边怎么走,还须先生紧着决定。”
姜鹤见机得紧,暗觉说话气氛斗然尴尬紧张,立时迎向驱马正近的叶念安双拳一拱,转移了话题。
“族长!念安正想询问您老的意思。”叶念安略一躬身,谦和回揖道。
“念安方才仔仔细细思量了一番。回想自汴梁出发后,我等走的是河东路、永兴军路再辗转至成都府路。
这一路横贯北部,再直穿向南,虽颇费了些周折,倒也算走了个痛快过瘾。
我想着,如若回程南行,往夔州路方向走,那这蜀地川峡几路,我等也算是走畅走通了。”
“哈哈,妙!甚妙!叶先生如何想便如何做,莫要考虑老朽。”
叶念安将心中滋出的念想婉告了姜鹤,只是想试探一下姜鹤的想法。
究竟下程往北往南,是送行是散心,仍须待其定夺。谁承想,姜鹤一捋白髯一声朗笑,便爽快答允了。
“老朽自十数年前离了渭州城,就一直栖居在南诏国的苍山洱海旁,还不曾有机会游览我大宋河山。
既然卢官爷对西南川地一带这般熟稔,想必由他带路自能省力不少。
老朽不耻,叶先生若不嫌麻烦,我父子二人就继续与诸位作伴同行了哇?”
叶念安心原想问过姜氏父子再行计较,岂料族长故意放低了姿态迎合,胸中立时涌起一股暖流,对其亲切之感斗然而生。
旋即,拱手一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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